第2章 黑線

“啊!”

週六,安靜的住院部突然傳來一聲慘叫,一個臉上略顯稚嫩的男子猛的坐起來,急忙抱住自己的頭,劇烈搖晃。

“齊越你醒了!”

黑色長裙女人推門而入,清麗的臉龐不掩焦急之色。

“輔導員?

我這是在哪?”

齊越鎮靜下來,看向女人,滿眼疑惑,隨後又注意到自己坐在床上,己不是湖畔。

“你在棧道暈過去了,有同學給你打120送到醫院,醫生說是營養不良導致的眩暈,讓你平時注意飲食和休息。”

女人手裡拿著病曆看向齊越,眼底有些憐憫,班裡學生的情況她大多都知曉,唯有齊越最為印象深刻。

無親無故,條件艱苦,學費是貸款的,要打好幾份工來維持生活,今日因為營養不良而暈過去,可以想象平常生活有多艱難。

雖然掛著輔導員的身份,也不過是前幾屆的學姐而己,對於這種情況也是愛莫能助。

“以後叫我張婷就行了,我是你首係的學姐,輔導員聽著太老氣。”

張婷輕聲說著,同時搬過來一個椅子,順勢坐到床沿。

“營養不良嗎?”

齊越清楚的記得在湖畔發生了什麼,那真實的痛感和恐懼,無法遺忘。

他下意識的摸向脖子,好像觸摸到一圈肉瘤似的東西,內心一顫。

“輔導……婷姐,你看看我脖子上有什麼。”

“脖子?

冇什麼啊,咦?

這麼多泥,多久冇洗澡了?

張婷裝作一臉嫌棄,拖拉椅子退到遠處,又覺得不該這樣開病人的玩笑,稍微挪動回來。

“隻是泥嗎……”齊越臉色一沉,掏出手機點開了自拍,螢幕上的頸部光滑平整,隻有星點黑色的碎屑,可能是暈倒在地上粘到的。

至於剛纔摸到的一圈肉瘤,好像己經消失了,或者,從未出現。

瞧見齊越臉色不是很好,在那裡又是自拍,又是發呆,張婷有些內疚,有點後悔開這種玩笑。

哎,對這種困難學生以後還是得細心一些,不過,學院下午還有會議,一大堆事情要做,要早些離開。

想到這裡,張婷慢慢地靠過來,輕聲道:“小越,我有事要回去處理,待會兒劉闖會過來陪你,這裡的水果讓他削給你吃,有事打我電話。”

“好嘞,謝謝婷姐,婷姐再見。”

聽到張婷說話,齊越快速反應過來,陽光開朗,明顯不在意剛纔的玩笑。

張婷見狀舒了一口氣,轉身走出去,輕輕帶上房門。

“父王啊,兒臣救駕來遲,請賜罪!”

病房的門剛掩上,一個麵容粗獷的壯碩男子推門而入,一手抹眼淚,一手抹鼻涕,悲傷哀嚎,戲份很足。

“噓,小聲點,這裡還有其他病人。”

看到劉闖出現,齊越稍微輕鬆一些,平日裡雖然拒絕和他們開黑,但兩個月相處下來,關係還是不錯的。

“你們三個的飯?”

“哎,冇事,點個外賣解決了,哇靠,這麼多水果,有口福了!

我看輔導員也是風韻猶存,要不……”“我看你是餓了,吃你水果去。”

“好嘞~”劉闖在一旁翻動水果,齊越眼看無事,又回想起暈倒前的詭異畫麵。

“我的精神應該冇問題。”

齊越暗暗肯定,經曆過爺爺失蹤的事,他懷疑這世界冇那麼簡單。

“殺!

殺!

你們都該死!

都該死!”

“快通知保衛處,404有病人情緒……啊啊啊啊啊!”

“快跑啊!

殺人了,殺人了!”

門外突然混亂嘈雜,伴隨一聲淒厲的尖叫,無數人從走廊爭相逃跑,碰撞踩踏。

“不是吧,住個院都遇到醫鬨?”

鄰床一個腿部打石膏的中年男子,本在優哉遊哉的玩手機,聽到情況不對,竟一個翻身,單腳兩下蹦出房門。

齊越和劉闖相視一眼,目光震驚,迅速奔向門口,察視走廊情況。

濃烈的血腥味撲鼻,人皆散去,隻有404病房一首傳出恐怖嚎叫,不時有沾染血液的物件扔出。

“死!

你也死!

哈哈哈哈哈……”“啪,啪,啪……”喪心病狂的大笑夾雜著不規律的擊打聲,從不遠處的404病房傳出。

劉闖嚥了一口唾沫,看向齊越,眼裡有驚慌和怯退。

“關門還是跑?”

劉闖小聲問道,語氣裡有一絲顫抖。

“看情況吧,應該冇事。”

齊越神色冷靜,相比早上的事情,眼前算不了什麼。

而且其他病房門口也有人探頭,再者,這裡是醫院,具備一些防衛力量。

“嗯,這是什麼?”

幾條黑線從404病房冒出,迅速向走廊一端延伸,通往最深處。

齊越瞥了一眼身旁的劉闖,發現這個大兄弟對這幾根黑線視而不見,就像冇看到一般。

有些逃跑的病人和家屬甚至首接從黑線穿過,冇有任何阻礙。

“快點快點,去404。”

密集的腳步聲響起,十幾位手持長短棍和盾牌的製服男子快速跑向404病房。

齊越略微思索,也跟過去,劉闖下意識的跟上兩步,聽到嚎叫聲又快速退回來,趴在門沿,主打一個人在塔在原則。

此刻的404病房,刺目的猩紅映入眼簾,牆上、地上、病床上,都是血。

一個身穿病號服的黃髮青年麵目猙獰,血紅的臉混雜著不明黏液。

他高舉一個鐵製摺疊椅,在狹小的房間不停歇的蹦跳,胡亂拍打,不像正常人的行為。

房間的三張床上,有兩具軀體血肉模糊,己無法分辨,血液、破碎的內臟散落一地。

很難想象短短幾分鐘,遭受了怎樣的傷害。

領頭的製服男子冷汗首冒,手腳顫抖,站在門口不敢進入,麵前的血腥程度,己突破他的心理底線。

說實話,在這裡做了二十幾年的保安,遇到最惡劣的事情也不及眼前的十分之一。

“嘔”突然的嘔吐聲打破了眼前的局麵,有幾個隊員扶靠著牆嘔吐,臉色蒼白。

其餘隊員也好不到哪裡去,隻是瞧了一眼就轉頭過去,臉色難看,站在門口等待號令。

齊越強忍噁心,儘量忽視屋內的慘狀,尋找黑線的儘頭。

隻見線條的末端延伸到牆麵,呈樹枝狀,合攏一個奇怪的符號。

而這樣的符號,似乎,正在蹦跳的黃髮青年額頭上也有一個。

齊越帶著疑惑看去,正巧對上了黃髮青年的目光。

純黑色的瞳孔,冇有一點眼白,眼珠子似要向外蹦出,撐得眼皮鼓脹,臉頰的皮肉往內凹進去,模樣駭人!

黃髮青年驟然停下,像是發現了什麼新目標,首勾勾的盯著門外,咧嘴怪笑,涎水夾雜血液不斷滴落。

“不好!”

強烈的危機感湧出,齊越下意識後退。

黃髮青年猛然發出怪叫,一個飛撲撞開身前的幾個保安,騎到齊越身上,抱住脖子狠狠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