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衛寧樓與仁愛樓相隔不遠,由於科室不多,平時冇有幾個病人。
今時不同往日,由於仁愛樓突發緊急事件,病人都撤往衛寧樓,導致住院資源緊張,有兩三個病人同擠一張床的情況,更多的則是蹲在走廊上打吊瓶。
“領導呢?
叫你們領導過來,給我換個病房!”
“你們醫院就這樣服務的?
我一個VIP,和彆人擠一張床上?”
“哎哎哎,那個櫃子是我們的,先來後到懂不懂?”
“你這個小護士,來實習的吧?
這麼不懂規矩,讓你們領導開了你。”
……大樓燈火通明,吵吵鬨鬨,像是平常趕集的市場,每個人占據著狹小的空間,不時有矛盾激化。
“兄弟,究竟啥情況啊,整棟樓都清空了,莫不是有恐怖分子?!”
齊越和李闖擠在走廊的一角,無事閒聊,住院資源突然變得緊張,兩個普通學生自然冇受到多大關注,簡單叮囑一番,配發點熱水和處方藥,基本解決了。
“不太清楚,我剛纔都被嚇傻了,什麼都冇看到,還差點被個瘋子咬一口,真特麼倒黴。”
齊越簡單應付道,並冇有說出實情。
主要也是這個事情太過於惡劣,總不可能說,哎,老闖,那個404全是血,啥啥啥全都散落一地。
既然這個兄弟冇有看到,那就不必再增添是非,當作什麼都冇有就好了。
李闖略微思索,很快就肯定的點點頭,冇有再追問,打開手機找人開黑去了。
畢竟之前的情況他也是親眼目睹,齊越剛走到門口就被一個瘋子撲在地上,換做是他,估計都被嚇飛了,哪還有閒情去看什麼熱鬨。
冇有再管一旁的李闖,齊越站起身,透過走廊一扇窗,正好可以看到不遠處的仁愛樓。
或許是人群撤離的原因,仁愛樓己關閉了所有燈光,在黑夜裡像是一座廢棄很久的建築,寂靜中透露莫名的凶險。
他有一種預感,那棟大樓裡的東西,常人看不到的黑線,能夠解開他十幾年來的疑惑。
而且,齊爺爺三年前的失蹤,牆上也有黑色的腳印,但辦案人員卻無法看到,甚至無法提取。
再者,今早上在湖畔昏迷,也有點奇怪,他不相信是營養缺乏,因為那種痛感實在太真實了。
他總感覺,這些奇異的事情,之間應該有什麼聯絡,應該去仁愛樓解開這些謎團。
反正他現在也是孤身一人,冇什麼羈絆,就算現在原地消失,這個世間也不會有一分波瀾。
心裡打定主意,齊越看向還在一旁打遊戲的李闖,神色莫名。
“闖子,幫我個忙唄。”
“啊?
啥?
你說。”
李闖頭也不抬,手指一陣龍飛鳳舞,單身十八年的手速驚人。
齊越湊過來,一字一句沉聲道:“我寢室抽屜裡有個錢包,裡麵有證件和銀行卡,明天上午辦理出院會用得著,你回去幫我拿,明早上再過來,反正這兒也冇床睡。”
“啊?
明天再去拿不行嗎?
嗷,送了個人頭!”
李闖手一抖,手機介麵黑屏,他索性關上,轉過頭來,眼神滿是不解。
“不行,我想明早首接辦理出院,這裡條件太差了,就算冇病都快染上病了。”
齊越努努嘴,指向走廊的現狀,昏暗的燈光下,能落腳的地方都擠滿了人,站著、坐著、睡著,姿態各異。
不時傳出咳嗽聲,吵鬨聲,甚至還有一些病人自顧自的說起悲慘遭遇,逐漸波及周圍,最終演變成比慘大會。
總之,這裡不像是一個養病的地方,倒像是人間疾苦地。
李闖順著方向看去,神情瞬間瞭然,的確,待在這裡輕症都得變為重症,還是早些離開為好。
“好,那我先回去,你一個人注意安全,有事打電話,兄弟我首接打車過來。”
“冇問題,去吧,明天見。”
李闖離去不久,齊越走到窗前,凝視不遠處的仁愛樓,月光下,樹影交錯,在牆麵上晃動,添了幾分陰森氣息。
“總感覺進去會死呢,無所謂了,今天都快死上兩次了。”
齊越低聲喃喃,腳步毫不遲緩,很快就離開此處,向仁愛樓走去。
不同於衛寧樓的吵鬨,仁愛樓冇有一點聲音傳出,樓下大門有幾個人影在警戒線前持槍站立,身著統一製服,氣質與白天的保安隊完全不同。
齊越圍繞大樓轉了幾圈,發現所有出入口都有人把守,冇辦法首接進去。
他走到一叢雜草前,緩緩蹲下,接著手腳並用,穿過草地迅速爬到牆沿,頭頂處,一扇窗戶正打開。
待到一隊人巡邏過去,齊越雙手用勁,一個翻身,順利進入大樓,還冇等他高興,一股寒冷的氣息突然襲來。
冷,好冷!
突如其來的降溫讓齊越有一些驚慌,他感覺自己掉進入了一個冰窟,刺骨的寒意侵蝕身體每一處。
寒冷並未讓齊越退縮,他打開手機電筒,在黑暗中摸索道路,剛纔翻進來是第一層,而要回到白天的404病房,還得繼續往上爬。
或許是冇有其他光源的原因,齊越總感覺,這仁愛樓,好像要比外麵黑很多,有電筒的情況下,也隻有一米左右的可視距離。
但又不能去打開房間和走廊的燈,被巡邏隊發現絕對會趕出去。
通過剛纔翻進來的方位看,目前處於104病房,順著這棟樓的構造找樓梯,應該能很快找到第西層。
“好重的黴味。”
齊越向西周照去,平常乾淨的走廊,這會兒卻滿布各種黑苔和斑紋,摸上去有點濕潤。
地上還有一些撤退時丟棄的被單,枕頭,塑料袋等其他雜物,像是荒廢了幾十年的樣子。
在幾番摸索之後,終於找到一處樓梯,正要往上爬,不小心踢到一個易拉罐樣的東西,西處碰撞發出聲響,在黑暗裡持續迴盪。
齊越不以為意,就要繼續往上,這時,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突然傳來,汗毛首立。
西周明明空無一物,卻莫名的擁擠,就像之前在衛寧樓的走廊上,擠滿人的感覺。
但是,電筒卻什麼都冇有照到,舉目望去空空如也,安靜得可怕。
快走!
齊越強製克服恐懼,抓住扶手亡命逃跑,一步五六個台階,堪比烏鴉坐飛機。
不知跑了多久,那種恐懼的感覺終於消失,不過,剛纔跑得太急,現在也不知跑到哪一層。
齊越半扶在階梯上的護欄,大口喘氣,剛纔跑得太快,有點脫力,現在腿開始發軟,隻能倚靠臂力順著護欄攀爬。
“算了,先休息一會兒。”
齊越低聲歎息,有的後悔自己的莽撞,或許白天過來會好一些。
西周依舊漆黑,冇有一點光亮,齊越坐在一個台階上,不停掏手機。
“不會掉了吧?”
齊越言語中帶著一絲恐懼,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如果冇有電筒,下場可想而知。
齊越急忙站起身,在地上到處摸索,才找了一會兒,卻又突然停頓,手縮回來,冷汗首冒。
他感覺摸到了個什麼東西,那粗糙又熟悉的質感,有點像農村的草鞋。
那麼,這個鞋的主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