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節,本是乾國百姓歡聚一堂、共賞明月的美好時刻,然而今年的氣氛卻因戰火的蔓延而變得緊張不安。
長久以來,乾國、良國、瑞國、金國和雍國五國分治天下,表麵上維持了百年的和平。
然而,金國的突然向雍國發難,打破了這份脆弱的平衡,使得原本的和睦不複存在。
良國,自知國力不濟,選擇與強大的金國結盟,這一舉動無疑讓正德帝感到了深深的憂慮。
正當他陷入沉思之時,瑞國,這個與乾國隔良國相望的國家,主動提出與乾國結盟,兩國互派質女以示信任。
這一決策,無疑是雙方在動盪局勢中的無奈選擇,因此,質女的身份並不侷限於王室血脈,而是從大臣家中挑選的世家貴女。
中秋宴會上,大臣們帶著各自的女兒出席,他們的臉上都顯露出不安與憂慮,生怕自己的女兒被選中遠赴瑞國。
正德帝環視著這些如花似玉的貴女,心中充滿了矛盾與掙紮。
他深知,這些貴女大多出自重臣之家,若選其一,恐怕會傷了忠臣的心;但同時,他也不願讓自己的公主們遠離故土。
正德帝心中默唸:“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為了國家大局,犧牲一個重臣之女,封她為公主,遠赴瑞國為質,也是對她全家的榮耀。”
就在這時,不勝酒力的大皇子霍元突然發起了酒瘋,搖搖晃晃地向鎮遠大將軍陸知煬的女兒陸清走去。
陸知煬立刻挺身而出,擋在了女兒麵前,而陸清則鎮定自若地品茶,彷彿剛纔的一幕與她無關。
霍元醉眼朦朧,將陸知煬誤認為陸清,緊緊抱住他,嘴裡嘟囔著聽不清的話語。
在場的眾人都驚呆了,陸知煬,這位儘忠職守、勇猛無敵的戰神,竟然被大皇子如此輕薄。
霍元,年僅十三歲,是宰相之女端妃所生,因其與正德帝相貌相似,平日裡備受寵愛,行事一向囂張跋扈。
今日,他更是膽大包天,公然借酒輕薄重臣之女。
正德帝見狀,立刻站起身來,怒斥道:“孽子!
來人,將大皇子扶下去,閉門思過,禁足一個月!”
大皇子的太監們急忙將他從陸知煬身上拉開。
正德帝隨即向陸知煬舉杯,微笑道:“陸卿,皇子頑劣,待他禁足結束後,朕會令他親自登門謝罪。”
陸知煬見正德帝的處理並不嚴厲,心中仍舊不悅,因為他早有耳聞,大皇子常借玉平公主之名,有意接近陸清。
端妃見陸知煬怒氣未消,想起霍元常在她麵前提及對陸清的愛慕之情,此次醉酒之舉,恐怕是擔心正德帝會選陸清為質女。
端妃心中暗自盤算:“陸清乃陸知煬之嫡女,如今政局動盪,陸知煬必將領軍征戰,以其能力,必定功勳卓著。
若能得此嶽丈支援,皇兒繼承大統便指日可待。”
於是,她向正德帝提議:“皇上,元兒對陸清早己情有獨鐘,今夜中秋,不如就賜婚於他們,結一場花好良緣。”
正德帝聽後,也順勢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話音未落,陸知煬迅速攜著陸清離座跪於殿中俯首道:“皇上,微臣之女陸清進宮之前便向臣自薦要作為質女遠赴瑞國,求皇上成全。”
此言一出,殿內眾人表情各異,其他大臣們暗自鬆了一口氣。
正德帝聽後,心中既驚訝又不悅,暗想陸知煬此舉簡首是不識抬舉,難道他的皇子配不上陸家的女兒嗎?
寧願去異國他鄉做人質,也不願成為皇子的正妃,真是愚不可及!
但轉念一想,將陸知煬的愛女作為人質,或許能成為牽製他的籌碼。
端妃在一旁默默觀察,見正德帝的神色從疑惑轉為釋然,最終露出一抹微笑,他慷慨地說道:“陸卿為大乾儘心儘力,竟能讓九歲的愛女遠離故土,前往瑞國,這份忠誠堪稱群臣楷模。
大乾有陸家,實乃國之幸事。
現封陸卿為鎮遠威武大將軍,陸卿之女陸清為平寧郡主。
三個月後,她將隨瑞國使者前往瑞國,在此之前,暫居宮中永寧殿。”
說完,陸知煬與陸清一同叩首謝恩。
當晚,陸知煬便攜愛女陸清返回府邸收拾行囊。
翌日清晨,陸清便要按照計劃跟隨太監入宮了。
在陸府的書房密室中,陸知煬與陸清進行了一場私密的對話。
陸知煬望著九歲的女兒,眼中流露出愧疚之色,沉默不語。
陸清身著一襲青色竹紋裙,長髮如墨般披散在肩頭,眼神清澈而冷漠,整個人散發著與她年齡不符的超然脫俗氣質。
她靜靜地站在父親對麵,片刻後,她以一種從容不迫的態度開口:“父親,無需自責。
女兒本就不傾心於大皇子,更不願屈就於他。
能為大乾赴瑞國,我感到無上光榮。
自幼受父親教誨,即便身處異國,我也能自保。
戰場凶險,懇請父親勿以女兒為念,勿為女兒憂心。”
聽到女兒這番真誠的話語,陸知煬心中愈發感到柔情,急切地說:“清兒,不必擔心,為父絕不會讓你孤身前往瑞國。
待你隨使者馬車離開大乾國境,將有一位與你身高相仿的女子,戴上與你相貌相同的人皮麵具,替你前往瑞國。
霍元平素行不端,紈絝霸道,非你良配。
為父不願在戰場上還要擔心你受他欺淩。
畢竟,你母親在年前因病離世,臨終前還囑咐我,定要為你選個好夫婿。”
提及母親,陸清的情緒愈發低落。
自母親去世後,她彷彿一夜之間成熟,笑容也越來越少。
第二天清晨,宮中的太監準時來到陸府迎接,陸清一入宮便被召至禦書房。
禦書房內,正德帝高高在上,目光銳利地審視著九歲的陸清,試圖以帝王之威令她感到恐懼。
然而,陸清表現得不卑不亢,舉止得體,令正德帝眼前一亮,心中暗讚:“果真是將門虎女!”
他想,有她作為人質入瑞國,大乾定能安穩無憂,自己要好好培養她。
於是,正德帝命陸清跟著五皇子霍旭接受太傅教導。
霍旭天資聰穎,憑藉其天煞孤星的命格,爭霸天下綽綽有餘。
待霍旭一年後前往禪心寺受禮,洗清煞氣,等霍旭回宮之時,便是父子共享天倫之樂之日。
陸清,這位即將赴瑞國的質女,儘早與大乾未來國君的接觸,也有助於大乾的霸業。
正德帝心中暗自得意:如此安排,甚好!
抵達瑞國宮中的首夜,陸清便孤身一人住進永寧殿,這座宮殿坐落於皇宮東北隅,緊鄰紫宸殿。
作為聖上新封的平寧郡主,明日清晨,她將與那位素未謀麵的五皇子霍旭一同聆聽太傅的教誨。
她身姿筆首地躺在床榻之上,雙手輕疊於腹部,雙目微合,心中沉思:在這冷清的宮殿中,她還需度過漫長的三個月,與未來的國君並肩學習,共同完成課業,這讓她感到一絲難以言說的哀愁……她心中預感,接下來的三個月必將是一段難熬的時光。
三個月後,是否真的能如父親所計劃的那樣,讓另一個無辜的女子代替她遠赴瑞國,這對那個女子來說無疑是極不公平的。
對陸清而言,她寧願親自踏上前往瑞國的旅程,也不願意在及笄之後嫁給那個荒唐庸俗的大皇子。
她不願意嫁給一個她不愛的人,不願在深宮後院中虛度餘生。
母親前年己經離她而去,人的一生何其短暫,為何不隨心而活?
父親己是鎮遠威武大將軍,當今天下局勢動盪,父親聲望顯赫,她無需為他擔憂,反而擔心自己會擾亂父親在戰場上的殺敵之心。
還有那個輕薄她的登徒子,逃之夭夭,實在可惡。
她後悔當時在禦花園裡冇有顯露武功將他攔下,好好教訓一番,以泄心頭之恨。
陸清在無意識的沉思中漸漸進入了夢鄉,夢中的那個人,依舊是那個穿著月牙白袍的輕薄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