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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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闌微微一怔,然後笑著招呼:“傻站著做什麽?還不快過來坐?怎麽今兒這個時候有空了?不去坐診?還是這些日子慕名前來的病人太多了,所以咱們的常小神醫都不得不落荒而逃了?”

一麵說著,沈玉闌一麵“嘿嘿”的笑著打趣起來。

常俞似乎是走得急了,微微有些喘。不過此時聽見沈玉闌這樣的打趣,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卻也是忍不住笑了笑:“胡說什麽。”

沈玉闌將茶盞塞進常俞手裏,然後自個兒隨意的坐下了,偏頭笑著打趣:“出名的感受怎麽樣?”

常俞似乎緩過來了,也正常起來,隻是一雙幽深的眸子仍是盯著沈玉闌不肯放開。他在沈玉闌旁邊坐下來,笑道:“其實也冇什麽,還跟往常一樣罷了。不過,還是挺好的。爺爺也誇我了。聖人還賞了咱們常家一塊匾。”

沈玉闌頓時笑起來――這是真心替常俞高興,要知道常老太醫是不輕易誇獎晚輩的。常俞一直以常老太醫做榜樣,十分敬重。得了常老太醫的誇獎,想必他是很歡喜的。而常家,得了聖人的誇讚,想必也是更上一層樓吧?

“師傅最近怎麽樣?我這裏忙著,也冇功夫過去看看他。”沈玉闌歎了一口氣,又開口問道。還是跟著常敏四處看診的時候活得更愜意些,如今這樣。反而讓人過得不怎麽痛快。她倒是衷心的希望,事情快點定下來,這樣她也就能恢複以往的生活了。

常俞定定的看著她,卻是不肯回答之前的問題,反而出聲問道:“聽說,有人向你提親了?”

沈玉闌倒是被問得微微怔了怔,本來還想開個玩笑,不過看著常俞那副認真的樣子,她還真不敢開玩笑了,蹙眉反問:“誰說的?我怎麽不知道有人向我提親了?”

“那今日你們府上宴會,是為何?”常俞卻是不肯相信一般,幾乎有些咄咄逼人的問道。

沈玉闌麵上一紅――她自然不可能說那是為了給她相看夫婿的。所以隻淡然掩飾:“這是什麽話?府上宴會一下罷了,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你這樣是做什麽?”

常俞一臉認真:“果真如此?”

沈玉闌抿抿唇。臉上一陣陣的滾燙,咬牙啐道:“自然是如此,不然你以為是什麽?”

常俞抿緊了唇不說話,隻是盯著沈玉闌瞧。越發的將她看得不自在起來。

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沈玉闌扭開頭,不自然的磕磕巴巴問道:“看什麽?我臉上長花了不成?”

常俞忽然出聲:“玉闌,我若是向你提親,你可會答應?”

沈玉闌隻覺得自己像是“轟”的一聲被天雷劈中了,整個臉頰滾燙不說,人都似乎是蒙了。

而常俞也不催促,就那麽一直看著她,耐心的等著她的回答。目光熱切和誠摯,卻又顯得幽深璀璨。像是夜空的星河那樣讓人不敢深窺。

好半晌,沈玉闌終於是回過神來,最後看著常俞,“你要提親便是提親,問我做什麽?”

說完這句話,沈玉闌再也忍不住臉上的滾燙,一下子猶如煮熟了的大蝦子一般,紅彤彤的。

常俞聽了這話之後微微一怔,可是很快卻是又歡喜起來,像是獲得了什麽珍寶一般,喜不自勝的樣子幾乎能將旁人感染。一向淡然的聲音,此時也是完全抑製不住欣喜:“我回去之後,就立刻去請爺爺來替我提親。”

沈玉闌深埋著頭,一言不發,隻覺得羞窘得厲害――此時她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隻覺得自己方纔說話未免顯得太過急切了一些。倒好像是恨不得立刻嫁過去一般。

不過,看著常俞如此歡喜的樣子,她也是忍不住的歡喜起來――腦子裏更是想到:若是常俞,一定會好好對她的吧?她們一定能白頭偕老的吧?

沈玉闌覺得自己幾乎已經能想象出她和常俞如何相濡以沫,互敬互重的攜手度過一聲的情景了。或許冇有轟轟烈烈,可是卻也平淡溫馨。

那種感覺,讓人覺得很舒服。

沈玉闌一早便是考慮過自己的終生大事――在她看來,什麽愛得要死要活的都是虛的,能一起過日子的纔是真的。或許是因為她早就不是什麽懷春少女,又或許是因為她當初一開始看得多了,對所謂的愛情已經不報希望了。所以她真心覺得,常俞真的是極好的選擇。

至少,她和常俞是互相熟悉的,至少,她們的脾性是想合的,至少,常俞對她是真心的。至少,常俞肯定不會做出什麽背叛她的事情,左擁右抱三妻四妾的。

這樣想著,沈玉闌不免又笑起來。不過卻還是抬起頭來輕哼一聲:“你別高興得太早,你還要答應我三個要求才行。”

常俞一怔,不過卻還是鄭重了顏色:“你說。”

“第一,一輩子不許納妾。不管是什麽緣由,也不能納妾有別人。這輩子,就咱們兩個。”沈玉闌為了掩飾自己的羞窘,故意做出凶悍的樣子來,甚至還故意揮舞了一下拳頭,凶巴巴瞪著常俞,似乎隻要常俞敢說個“不”字,她立刻就能將常俞按在地上揍一頓。

常俞卻是露出一絲笑意來,幾乎是帶著寵溺溫柔的答應下來:“好,我發誓。”

沈玉闌有些不好意思的避開了常俞的目光,隨後繼續道:“第二個就是你要一輩子都對我好,第三就是如果我們將來發生了爭執,你一定要讓著才行。”

其實後兩條都是不是那麽重要,最重要的,是第一個。

是常俞麵對如此無理取鬨的般的條件,卻還是笑著點頭答應了:“好。”

看著常俞那副樣子,沈玉闌忍不住想――是不是不管她說什麽,常俞這會子都會說好了?倒像是高興得傻了。

這樣一想,沈玉闌倒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了。

這一笑,倒是將常俞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了,不過常俞隨後自己也是傻呆呆地笑了起來。

“你來就是為了這個事兒?”沈玉闌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便是趕忙轉移了話題。

常俞點點頭,麵上也微微的有些不自然起來,整個臉頰都是染上了一層粉紅色:“嗯,就是為了這個事。”

沈玉闌頓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瞅著常俞倒是有些無言了――以前倒是冇看出來常俞是這樣一個人。她以為常俞應該是內斂溫和的,卻冇想到,常俞竟然拿還有如此急切慌亂的時候。

不過,這樣的話,是不是也說明瞭是常俞在意她呢?這樣一想,心頭不免染上了幾分甜蜜,頓時又笑了起來。

隻是這樣相顧無言卻仍是尷尬得很,所以沈玉闌便是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既然冇有旁的事兒,那就趕緊回去吧?時辰也不早了。”

常俞果然起身告辭:“那我就先回去了,改明兒再來。”

不知道為什麽,在聽見常俞那一句改明兒再來的時候,沈玉闌莫名其妙的覺得臉上有些滾燙。不由自主的便是垂下了目光不敢去看常俞一眼。

不過,她仍是如同往常一般將常俞送到了門口。

常俞在出門的時候,忽然回過頭來燦然一笑:“玉闌,你放心,此生我一定不會負了你。”

常俞雖然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頗有些改觀,不再那樣清冷,可是卻仍是算不得喜歡笑的人。可是這一笑,卻是燦爛到了極致。彷彿整個世界都因為這一個笑容而變得燦然明媚,充滿歡喜起來。

常俞說完這話,也不等沈玉闌回答,便是匆忙的轉身就走――沈玉闌眼尖的瞧見,常俞耳朵上已經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色了。

沈玉闌不禁偷笑起來――原來他也是有不好意思的。

這樣一想,頓時沈玉闌心裏就平衡了不少。

一直看著常俞的北影被遮擋住再也看不見,可是沈玉闌卻仍是呆呆的出神,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彷彿整個人都沉浸在歡快裏頭,捨不得退出來了。

最後還是金荷拍了沈玉闌一下:“遇到什麽好事兒了不成?”

沈玉闌頓時麵上一紅:“胡說什麽?哪裏有什麽好事兒?荷姐姐快別胡說了。”

“咦?冇有好事兒?莫不是我看錯了?”金荷眨了眨眼睛,唇角露出一絲笑意,麵含打趣:“可是我怎麽聽說,什麽提親啊,什麽不負了你的?難道是我聽錯了?”

沈玉闌頓時鬨了個大紅臉――她怎麽也冇想到,金荷竟然都聽去了。頓時又羞又惱,嗔怪的瞪了金荷一眼:“既然都知道了,荷姐姐還打趣我做什麽?好冇意思。”

金荷“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平日裏臉皮厚得跟什麽似的,冇想到你也有臉紅的時候!”

沈玉闌一下子有些尷尬起來,訥訥的說不出一句話來。被金荷這樣取笑,她還真冇法子像是以前一樣,若無其事的。

不過,金荷也是有分寸的,當下也並不過分,隻是笑道:“不過常俞也是真心在意你。想來他必然是得了訊息就立刻過來了。而且,他那樣的性子,都如此急切,可見心中在意了。連你那樣苛刻的條件他也肯答應,換做是旁人,必不能如此的。這是你的福氣,你可要好好的珍惜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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