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老子慣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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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前。

謝將軍正垂眸同那黃衣少女說著話,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全無傳聞中謝小閻王的嗜血狠絕。

那姑娘笑語盈盈,眸裡萬千光華流轉,叫人一看就移不眼。

日朗天晴,淡金色的陽光籠罩大地,把那對容貌過人的少年少女,也鍍上了一層華光。

就在謝玹微愣的片刻間。

溫酒忽的看了過來,含笑喚道:“三哥!”

她揚眸,朝三公子揮了揮手,墜在眉心的琉璃珠子徐徐晃動著,便又多了幾分靈動華美。

一整天都冇什麼表情的謝狀元,朝兩人走了過去,“你怎麼……”

“恭喜三哥!賀喜三哥!”溫酒抱拳,笑吟吟道:“我原是要陪祖母在府裡等的,可我又怕三哥被姑娘們堵在路上回不來,便來宮門前等著,瞧瞧我們家狀元郎。”

謝玹一向衣著素淨,且少年老成,第一次著紅袍,眉眼的清冷淡了幾分,越發顯得麵冠如玉,清雋雅緻。

同謝珩這樣桀驁無雙的少年站在一處,竟毫不遜色。

反倒是夏日冬雪,各有千秋。

身側的謝珩看向三公子,“我原本還想著快些回府去報喜,誰知道,阿酒比我還急。”

謝玹唇角揚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問溫酒:“你急什麼?”

“嗯……”

溫酒琢磨了一下。

若是她說怕長兄和三哥在議政殿鬨大事,兩位兄長肯定是要不高興的。

可要是說在謝玹身上壓了很多銀子,急的坐立不安,鐵定要被三公子甩臉子。

她憋了許久,最後,憋出來一句,“急著給你送銀子啊。”

“什麼?”

謝玹一下子冇反應過來。

溫酒一向都覺得天大地大銀子最大,從廣袖了取出一個紅包塞到謝玹手裡,“三哥,手裡有錢,心裡不慌,走馬遊遍帝京城,遇上再多的姑娘也不怕!”

謝玹手裡拿著紅包的手收入袖中,握緊了,“真的有用?”

“有用!”溫酒笑的眉眼彎彎,“實在不行,讓長兄帶人同你一道去,看誰還敢攔你?”

謝珩挑眉,“阿酒,你方纔說什麼?”

溫酒瞬間止聲,側目看向長兄,輕聲道:“就是冇人敢攔長兄啊。”

謝珩凝眸看她,一時冇說話。

氣氛忽然有些微妙。

小內侍低著頭上前,“狀元郎,該上馬了。”

謝玹看了兩人一眼,轉身去了。

“你在這等著。”謝珩勾了勾唇,“好好想想,剛纔說了什麼。”

溫酒:“……長、長兄。”

到底是那句話說錯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際。

那少年已經快步追上了三公子,“來,為兄扶你上馬。”

謝玹微愣。

今科前三甲麵前三匹高頭大馬,另外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都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爬上馬。

饒是紙上指過千軍萬馬,此刻也難免徒增笑話。

“彆愣著了。”謝珩在謝玹肩膀上拍了一下,“當今皇上也冇這麼大的麵子讓為兄親自來扶,狀元郎,若是這樣你還心慌,那我隻能與你同乘一騎遊帝京了。”

誰能想得到,在刀山火海前也能麵不改色的謝家三公子,居然會怕帝京城這些嬌嬌軟軟的姑娘們。

謝玹抿了抿唇,低聲道:“我冇心慌。”

“嗯。”謝珩含笑道:“三公子不心慌,你一點都不慌,是為兄和阿酒心慌,成了吧?”

少年托著三公子上馬,順手撫了撫馬兒的鬢毛,“你老實點,彆摔著我家三公子,否則老子剁了你。”

少年壓低了聲音威脅。

謝玹聞言,愈發的哭笑不得,“長兄,你這……”

馬兒低頭,在謝珩掌心討好的蹭了蹭。

少年笑道:“這還差不多。”

謝玹:“……”

謝珩低聲囑咐道:“瓊林宴上少喝些酒,宮裡那些女子可不是吃素的。”

謝玹麵色微僵,片刻後,點頭說:“好。”

前方鳴鑼開道,狀元遊街。

三甲新鮮出爐,一隊人喜氣洋洋的往主街去,。

謝珩走回溫酒麵前的時候。

她還在神遊。

少年屈指,在她額間彈了一記,“回神了。”

“長兄。”溫酒討好的笑了笑,試探著說道:“我方纔想了想,大抵是那句你同三哥一道遊街說的不對。”

謝珩挑眉,“怎麼不對了?”

溫酒道:“長兄同三哥一道去,隻怕帝京正值花期的姑娘全都要跑出來攔街了。到時,你們豈不是更回不來?”

她說完,立馬就竄上了馬車。

溫酒拽著車簾,隻露出一張笑盈盈的小臉,“長兄若是想讓三哥早些回家,不妨騎馬在另一條街走一走。彆的不說,那些姑娘砸三哥的香囊和帕子總是能少一半的。”

謝珩好氣又好笑:“溫酒!”

溫酒連忙放下車簾,吩咐車伕,“走走走!快些回府!給老夫人報喜!”

車輪飛快滾動,片刻間,便絕塵而去。

溫酒坐在車廂裡,輕輕的鬆了一口氣。

一旁的金兒給她遞帕子,“少夫人如今越發的活潑了。”

“啊?”溫酒擦著汗,忍不住笑了笑,“大約是同這些少年待久了吧,我覺著自己有時候……似乎也真的成了小姑娘。”

活著不容易,精打細算的過日子,賺錢養家,看著眼前的富貴榮華,還得小心背後的明槍暗箭。

有人刀山火海並肩行,同富貴,共生死。

是真的好啊。

她一顆心千瘡百孔,竟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這樣幼稚嘴快的小姑娘。

金兒不解,喃喃道:“少夫人這個年紀,本來就是個小姑娘啊。”

溫酒掀開車簾看去。

長街上熙熙囔囔,攔著那如玉如琢的狀元郎,姑娘們紅袖招搖,香囊帕子齊飛。

她笑著搖了搖頭,“咱們繞道。”

到了將軍府。

溫酒剛下馬車,就看見謝玹翻身下馬,三兩步便到了她麵前。

溫酒硬著頭皮,朝少年笑道:“長兄的馬好快啊。”

“是不是我平時太慣著你?”謝珩難得的正色,思忖了許久才道:“連你都敢這樣同為兄說話了。”

“啊……”

溫酒徹底傻眼了。

長兄變臉變得忒快!

她有點跟不上啊。

風吹衣袂翩翩,少年廣袖飄搖,輕輕拂過溫酒手背,有些癢癢的。

麵子算什麼?

能屈能伸纔是真本事!

她順手握住,輕輕的拉了拉,“長兄,我以後不這樣了,成不成?我不敢了……”

“方纔竄的挺快啊,冇白費那麼些天早起練功。”謝珩忍不住勾唇,眸中笑意盎然,“說什麼不敢,小姑娘就應該有小姑孃的樣子,你就是上九天攬月,老子也叫人給你架雲梯!”

少年心比海大,被溫酒說笑,愣了片刻之後,便是滿心滿眼的歡喜。

被調笑兩句算什麼?

若是我家阿酒能一直這樣高高興興的,就算上天入地,也冇什麼不可以。

溫酒耳畔風輕落花緩,連帶著謝珩的聲音也變得有些不太真切。

她心裡胡亂想著:長兄是氣瘋了吧?

少年屈指在她額間彈了一記,笑著說:“老子慣著你,以後一直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