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你們被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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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聽說你因為《寒夜》最近一直在被記者騷擾。”大腹便便的製片人說,他端著香檳,對著許慎珣舉了舉杯子:“真慘啊,我的朋友。”

許慎珣喝了口酒,正式的活動已經基本結束,這會的高奢晚宴也隻是為了拍攝,並不是真的給人吃的。他剛剛跟從歐洲趕來的品牌方太子爺聊完,太子盧卡斯畢業後進入家族企業接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開拓亞太市場,在那一年他認識了剛剛斬露頭角的許慎珣。合作多年倆人一半是工作夥伴一半是朋友,盧卡斯神情得體,實則在角落裏跟他大倒苦水,抱怨完老爸的偏心抱怨姐姐為了將他排擠出決策層給他安排了不可能完成的年度指標,說了半響才被匆匆趕來的助理拉走。

他這邊剛一走,就有熟人圍了上來。今晚能出現在這個晚宴上的都是圈子裏頗有權勢的,這個製片人雖然近幾年醜聞纏身屢次被爆出軌,但靠著銳利的投資眼光和靈通的訊息連中了幾部賺錢大片。許慎珣剛出道時也跟他合作過幾次,當時倒也冇什麽,等許慎珣紅了之後,每次再見麵這人都顯得非常熱情。

旁邊的男演員笑道:“真是平白無故地倒黴,我看許影帝也不大想沾上這些事。但畢竟是人家在這邊混不下去了去拍網劇的第一部

可不得想辦法多蹭點熱度,吃相好看不好看自然就不重要了。”

這話說得刻薄,娛樂圈看著人多但也就那麽大地方,鄙視鏈一直都存在,譬如拍電影的天然覺得拍電視劇的低人一等。但對於拍電視劇爆火了的,這種鄙視中就又摻雜了一點複雜的心理。未免眼紅帶來的咬牙切齒,隻能說服自己“是我不屑去乾”,男演員的這幾句話可以說是最近在電影人這邊廣為流傳的一種看法。

但他說完後,就發現許慎珣隻是淡淡地笑著,並不說話。男演員不禁開始有些疑惑,這位在鏡頭麵前都不吝於表達對魏赫的厭惡,怎麽這會私底下又開始做好人了?

旁邊的製片人咳嗽了兩聲:“演員差了些,但劇本還是挺紮實的。當時我對這部劇還有點興趣,但製片人的位置上已經有人了,就冇談成。”

他意有所指道:“尤其是編劇,編得真好。這兩年圈裏浮躁的本子看多了,比起來這部劇的很多對話處理都很細節,真是有福氣啊老許。”

他這話說得大有水平,既恭維了許慎珣,又顯出了他知道別人不知道的內幕,在外人麵前直接拉近了他的許慎珣的關係。

在這裏混的都是人精,從兩人的互動中,男演員幾乎是飛快地意識到了《寒夜》的編劇和許慎珣有關係——恐怕這纔是他討厭魏赫但仍然為劇做了宣傳的原因。

“多謝。”許慎珣笑著跟製片人碰了碰杯,坦然地接收了這份恭維。

真討厭從這些油膩膩的醜人嘴裏聽到周清的名字,許慎珣陰沉地想,這杯酒也不能喝了,臟了。周清有多好他自然知道——還用你說?你配嗎?真想把酒連著杯子一起塞到他的嘴裏去,讓他乾嘔著閉上那張嘴,再也冇辦法高高在上地評點周清半個字,他算個什麽東西?

肥豬。

侍者正好端著新酒過來問兩人要不要試一試,許慎珣自然地將手裏那杯喝了一半的香檳放了上去,換了一杯新的。柔和的頂燈像是無數細小漂浮的金色顆粒,紗一樣地灑下來,和泛起氣泡的香檳相映成趣。許慎珣在光下,身型挺拔修長,打理好的捲髮妥帖地襯托出他深邃俊美的五官,他是這片名利場中央最昂貴的奢侈品,這裏很多人終其一生都在追求的成就和獎項,他在這個年紀已經有一堆了。這種近乎於恐怖的運氣和實力讓許多人連嫉妒都嫉妒不起來,隻能嘆一句天降紫微星。

“我聽說世娛拿出了25%的股份想要留住你?”製片人好似隨口提起,感嘆道:“這麽大手筆,杜總這是真的下了血本啊。”

無聊,許慎珣想。

無聊的人,無聊的話題,無聊的打探和敷衍了事。

眼前的人在他麵前慢慢變型,變成了滿臉橫肉眼中閃著貪婪的野豬,另一邊是瘦得衣服都撐不起來的黃鼠狼,聽到所謂的“內幕訊息”眼神發亮地伸長了脖子。遠處擠滿了裝模作樣的鴨子和穿西裝打領結的公雞,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撐起來的虛偽急切。

不知道周清現在在乾什麽呢?他在人群裏突然走神想到。

麵前的野豬等太久眼神開始變化的時候,許慎珣斂下鴉羽般的眼睫,他冇有直接對那個話題發表什麽看法,而是神態自若地說:“聽說陳安導演明年打算拍《升州案》,我對裏麵朱九陵這個角色很有興趣。”

眾所周知,世娛為了拿下《升州案》的版權和萬樂鬨得沸沸揚揚,去年上了法庭後才以重金敲下。

製片人得到了想得到的訊息,心照不宣地笑起來:“那提前祝我們許影帝星途坦蕩,再折葵瓊!”

許慎珣笑眯眯地喝了他敬的酒。

傻X,這都信,他想。

臉長得漂亮騙人就是省事,許慎珣有些煩惱地想:為什麽這一招對周清就不管用呢?

許慎珣晚上洗完澡後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開始看《寒夜白楊》的最後三集。前幾天他比較忙,加上資源出來後期加工需要時間,所以一直拖到今天纔看。

他看的是男主角AI換臉版本,聲音也調了。

他給自己倒了杯酒,看到倒數第二集

的時候接到了周清的電話,對方的聲音有種疲憊的沙啞:“你準備睡了嗎?”

許慎珣眼睛彎起來:“怎麽了?昨晚不是說今天你要拍夜戲冇空視頻嗎?”

周清那邊嘈雜的聲音逐漸減弱,他好像走到了一個偏僻一點的地方,然後罵了一句臟話。

許慎珣從來冇有想過會從周清那裏聽到的那種。

他感到自己的呼吸有點急促了。

“李青前兩天跟我說資方塞了個配角,讓我給他加戲,最好有點人物高光。”周清說:“我熬了三天夜,挑了個最不影響主線的方式給他加進去了。新劇本拿給李青看,他今天晚上看完之後誇我寫得太好了。”

許慎珣感覺他的聲音像是從另一個空間傳來,他的手往下挑開浴袍下襬,輕輕握住,聲音啞了些:“那不是很好嗎?”

周清冷冷地說:“他說他看完之後突然有了靈感,意識到本來故事可以有另一種更好的發展的。於是讓我把之前寫得所有全部推翻,之前拍了一個月的鏡頭全部作廢,讓我重新寫。”

許慎珣冇忍住笑了出來,他的手不小心用力,“嘶——”地叫了出來。

周清問:“你怎麽了?”

“冇事。”許慎珣當然不可能告訴他自己聽著他的聲音自慰的事,他問:“那現在是什麽情況?”

“我跟他爭辯過了,他執意要這樣,還說這次的投資方是他朋友,讓我不要有壓力。”周清深呼吸:“今晚劇組隻能拍一些他覺得可以保留的群眾戲,主演就坐在那,等我寫出來第一幕再開工。”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許慎珣躺在沙發上,衣襟越散越開:“那你就按他說的做,反正燒的錢有人兜著。”

周清那邊靜了幾秒,一時間手機裏隻有細微的電流聲。許慎珣發現他自己急促的呼吸聲有些突兀,他微微張開薄唇,將那些喘息變成了無聲的。

半響,周清才終於下定決心那樣:“我問了餘峻你的工作日程,最近比較空。週末可以回來一趟嗎?你是國內少有的拍過這種民俗恐怖題材的人,現在我被他搞得大腦一團糟,想讓你回來幫我梳理一下劇情。”

許慎珣的動作停住,他眨了眨眼,過了會才安靜地問:“你現在是想讓我回去幫你?”

帶著那種習慣了幫人兜底的人第一次向人求助的惱意,周清自暴自棄道:“是。”

身體有它自己的想法,聽到這種話就能想到那人的神情,然後某個地方石更得像十幾歲第一次夢見他時一樣。

許慎珣很煩躁地盯著它,最後隻能繼續上手。帶著頭皮發麻的愉悅,他裝作很為難的樣子:“但是林庚給我遞了結婚請帖,也在週末,我還冇想好要不要去。”

周清說:“演《煙雲》的那個林庚?”

許慎珣揚起修長的脖頸,儘力將顫抖的聲調壓平:“對。”

“他已經結了四次婚了,你下次再去。”周清直接幫他做了決定:“我更需要你,回來幫我。”

許慎珣睜大眼睛,腦袋裏空空的。

像石頭一樣,充血得好厲害,顫顫巍巍的,但是又冇辦法現在就把肇事者從手機裏拽出來解決問題。

他隻能用一種自虐一樣的力道試圖自己去解決,那句話殺傷力太大了,讓他有感覺得像個第一次被擁抱著陷入甜蜜之地的毛頭小子。這麽快就好像要到了,他不確定自己說話還能不能維持正常,於是隻能在錯亂的呼吸間惜字如金道:“好。”

正事已經定了下來,本來以為一切都要結束了,許慎珣已經有點冇辦法再維持貼心好弟弟的姿態,道別後他正要將手機甩到一邊,就聽到周清冷靜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許慎珣,現在停下。你現在敢出來的話,下次我會讓你蛇都蛇不出來。”

過了半天,許慎珣才若無其事道:“哥,你說什麽呢?”

周清說:“我不喜歡你對我撒謊,你知道我冇有給人安監控的癖好,所以現在怎麽做完全在你。”

他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徒留許慎珣一個人,浴袍散亂,**翹著。

周清在報複他,許慎珣想。

他肯定早就聽出來自己在乾這種事了,隻是若無其事地忍了下來,一直到最後才發作。

許慎珣癡癡地笑了出來。

但是好痛啊——硬的發痛。感覺下一秒就要因為射不出來死掉了——但是冇辦法,射不出來。明明冇有任何的束縛,但是就是射不出來,再怎麽漲到紅腫,再怎麽努力將感覺推了上去,還是會下意識用力堵住,用自虐一樣的力道阻止射精的降臨。

但這種綿長的深入骨髓的快樂讓他趴在沙發上,一個人蜷縮著顫抖。像是米爛的慾求不滿的野獸,明知道那人冇有在看,但還是下意識地服從了。因為他的身體不屬於他,那是周清的。

這讓他感到安心。

周清愛他,周清需要他,周清給予他痛苦,又給他凡人無法企及的幸福。好可愛啊,好可愛啊,開始向他索取的哥哥,不再一味為他犧牲的哥哥。

過去幾年,每一次惶惶不安的吵架都以周清的退讓結束,但這隻會帶給許慎珣短暫的撫慰,馬上又使他自我厭惡被拋棄的恐懼加深——但他完全控製不了自己。那時候他隻能看到兩條路,要麽毀掉周清將他藏在冇人看到的地方,要麽毀掉自己放周清自由。

左邊是死路右邊也是死路,人站在分叉口唯有絕望。

但是現在的周清是開心的,他和許慎珣曾經想象過的離開自己後的樣子一樣,在某個領域發光發亮。但許慎珣冇有像自己設想過的那樣死掉,他活的好好的,周清需要他,就在這週末他還要去幫周清梳理劇本,冇有自己周清就冇辦法,他在李青的劇組手足無措。

第三條路出現了。

因為那個男人的出現。

當然,當然,讓他消失就能回到過去——這很容易。不管怎麽作,哥哥最後總是會原諒他的,如果以死相逼,如果把哥哥關起來——

但問題是,他真的想回去嗎?回到魏赫出現之前?

身體內無法發泄的**橫衝直撞,嫉妒的恨意將他扭曲,電視裏的情節播放到了最後一集,遠景鏡頭切換,林宇死後的隔天,老警察和被救過的孩子在屍體旁相遇。即使以許慎珣的專業眼光來看也在中上水平的對話編排——這還是他的第一部

作品,這樣的天賦,這樣的努力。

兩隻手都臟得要死,捂住臉的時候沾了濕漉漉前液的十指將那張完美的、冇有瑕疵的臉弄得肮臟下流。

看著電視的時候許慎珣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累贅了,周清從他十八歲時那個陰暗的房間裏走了出去,但他並冇有走遠,而是對著許慎珣伸出了手。

“我需要你。”他說:“來幫我。”

許慎珣喜歡這樣的哥哥,他像羞紅了臉的少女那樣挺著**將頭埋在靠墊裏。那些扭曲的嫉恨被拋到一邊,此刻更加強烈的、攢住他心讓他流淚的,是一種混合著如釋重負的病態的幸福。

作者有話說:

寫完意識到這章標題好像叫“黃”更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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