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二章 這就是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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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覓鬆被翟陽牽著手拉起來,順勢抬眼看去,他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看,五官周正,氣質剛硬,嚴肅起來略帶殺氣,周身散發著一股帝王之氣。

翟陽大手一揮,遣散了殿裡的奴才們。

“我看著很凶?”

翟陽語調平緩,像是在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卻一把抓住了沈覓鬆的心臟。

【他怎麼知道的?果然皇帝都和電視劇裡演的一樣心思深沉,居然偷聽我說話。】

沈覓鬆一時失語,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可翟陽不在乎她的答案,繼續開口道:“覓鬆的字跡好似與之前大不相同?”

聞言,沈覓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麵如死灰地說:“請皇上降罪。”

“你何罪之有?”翟陽像是突然起了興趣,語氣中帶著點玩味。

沈覓鬆大腦飛速運轉,開始胡說八道:“從出生起父親母親就教導臣妾要性情安和、賢良淑德,寫字要寫簪花小楷,讀書要讀《女訓》,琴棋書畫、繡花縫衣皆要精通,可臣妾生性活潑,喜歡寫行書,讀話本子。臣妾進了這後宮和各位姐妹在一起愈發覺得應該從本心,因而與之前大不相同。臣妾不是個賢良淑德的好皇後,臣妾欺騙了陛下,還望陛下降罪。”

按照原主的記憶,她是永安侯的嫡女,一出生便和翟陽定下了婚約,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按著未來皇後的標準培養,每每做出逾矩的行為都會受到懲罰。

翟陽盤動手中的扳指,雲淡風輕地說:“皇後先起來吧。”

【這也行?這個皇帝也太好騙了吧。】

沈覓鬆瞧著他竟然相信自己,心中暗喜,繼續胡說八道:“謝陛下-體恤,可臣妾難辭其咎,還請陛下責罰。”

翟陽滿口答應,轉頭尋了把貴妃椅坐著:“欺君之罪確是難以免責,皇後就彈一曲《幽蘭》來賠罪吧。”

沈覓鬆冇想到他會一口答應,猛地愣神,轉而小心翼翼地試探,看還有冇有反悔的機會:“臣妾琴技不佳,還望陛下見諒。”

“皇後不必謙虛,你的《幽蘭》可曾名揚整個仙都,莫不是不願彈給朕聽。”翟陽語氣輕佻,麵上卻不顯半分玩笑之意。

【叫你亂說吧,人家都叫你起來了,你還要往上湊,真想撕了你這張破嘴!】

沈覓鬆後悔不已,卻冇了退路。

她心一橫坐到古琴前,輕輕撥弄琴絃以試琴音。

端正坐姿,合上雙眼,沈覓鬆循著原主的肌肉記憶彈了起來。

預料中的嘔啞嘲哳冇有出現,反倒是響起了幽怨、壓抑的琴聲,靜夜細品,彆有一番典雅清淨、悠遠曠達的意境。

一曲畢,用作結尾的明朗情調席捲整個鳳儀宮,讓人久久不能回神。

“覓鬆果真謙虛。”翟陽挑眉看向沈覓鬆。

沈覓鬆心中腹誹:【大尾巴狼,惺惺作態!】

麵上稚氣地說:“皇上謬讚了。”

翟陽眸色微變,失笑道:“寥寥琴音勾人心,朕記得庫房裡放著把前朝的九霄環佩,明日叫人取來贈與你。”

【這就得了把琴,這皇帝也太隨便了吧。】

沈覓鬆笑吟吟地對上他的眼睛:“謝陛下賞賜。”

翟陽上下打量了她兩眼,表情嚴峻:“隻是,皇後還是端莊些好,往後這些輕佻的衣服就莫要再穿了。”

沈覓鬆垂眸看向身上的衣衫,鵝黃薄紗裙在昏暗的燭光下閃爍著銀光,下襬的暗紋蝴蝶隨身舞動:“是臣妾失職。”

【這人到底什麼眼神啊?】

都說男人都抵不住**一刻值千金的吸引,翟陽也不例外,剛嫌棄過沈覓鬆的穿戴卻立馬攬過她就往床塌上去。

行走間,沈覓鬆感覺有一股暖流從體內流出,小心翼翼地開口:“皇上,臣妾好像來葵水了。”

聞言,翟陽臉色一黑,回頭瞧了眼她身後,一團血色赫然出現在裙襬上。

召來安雁,又是一番收拾,等一切都安頓好已是二更天,兩人匆匆歇下。

......

翌日寅時,沈覓鬆迷迷糊糊間聽見些細細簌簌的動靜,掙紮著坐起來,迷迷瞪瞪睜開眼睛。

翟陽已經洗漱完畢,正在穿朝服。

沈覓鬆睡眼惺忪地起身接過柳公公手裡的衣裳伺候他穿上,待他伸手套上衣裳,沈覓鬆繞到身前替其整理衣領,佩戴香囊玉佩。

沈覓鬆抬頭瞧見翟陽麵色冷峻,略顯疲憊,憋不住笑地關心道:“陛下可是冇休息好?”

翟陽看著眼前笑得花枝亂顫的人滿身怨氣:“皇後還是要注意鳳體康健。”

沈覓鬆忍住笑意:“皇上說的是。”

翟陽收起打趣地心思,低聲道:“皇後好生歇著,朕晚膳時再來看你。”

“恭送陛下。”

待翟陽完全離開,沈覓鬆才起身喚安雁進來。

“娘娘要在睡會兒嗎?眼下為時尚早。”安雁關心地說。

“不必了,直接洗漱吧。”沈覓鬆走到梳妝鏡前坐下,打了個哈欠,眼淚水直流。

安雁走到她身後,拿起桌上的木梳,輕柔地梳動青絲。

沈覓鬆盯著銅鏡裡的自己發愣,這張與自己十分相似的臉著實完美,即便前夜翻來覆去久久不能入睡,如今懟著銅鏡看依舊是吹彈可破,不見半點疲倦,也不知原主怎麼保養的。

安雁巧妙地給她梳了個利落的朝天髻,拉開桌上的配飾匣子,開口問:“娘娘要戴哪些配飾?”

沈覓鬆回過神來,在匣子裡選了對嵌玳瑁瑪瑙翡翠的鳳頭簪插戴在頭上,又拉開屜子拿出另一盤配飾,從中挑出配套的紅瑪瑙鑲金絲耳環和手鐲穿戴上。

適時,一旁的宮女拿來兩套衣裙,沈覓鬆選了件涼快的緋紅色石榴裙。

沈覓鬆穿戴完對著銅鏡轉了兩圈,領著安雁往前廳走。

前廳早就備上了足夠的冰塊以供沈覓鬆降溫,待她一到,宮女們齊刷刷地搖動手中的手柄,扇起陣陣涼風。

沈覓鬆剛坐下冇多久,各宮妃嬪們陸陸續續進入鳳儀宮,她們臉上多少都浮上了些汗水,足以見得即便是太陽還未完全升起,外頭就已瀰漫暑氣。

等妃嬪都到齊,沈覓鬆挺起腰桿,胳膊肘輕杵著角枕,輕柔地開口:“近來宮裡可有趣事發生。”

李貴人首當其衝站了出來:“娘娘,吉祥近來又重上了許多,皇上還誇它熱鬨呢。”

沈覓鬆陪著做戲:“吉祥確是討人喜歡。”

陳良媛緊隨其後:“昨個皇上賜了瓶新進貢來的舒痕膏給臣妾,臣妾用了後手上的上都好了許多。”

沈覓鬆:“陳良媛可要好好塗抹以免留疤。”

落座首位的於嬪譏諷道:“兩位妹妹如此矯情,也就皇後孃娘您一直依著她們。”

李貴人莽撞,傷人的話脫口而出:“於姐姐如今怕是連皇上的麵都見不上吧。”

“你!”於嬪氣急,雖說她不受寵但也仗著母家功勳無數在宮裡穩坐妃位,還未曾有人如此駁斥她。

李貴人進而開口:“也難怪於姐姐火氣如此大,隔日妹妹也在皇上麵前提提姐姐,好讓皇上莫要忘了姐姐。”

“李貴人莫要得意忘形。”於嬪麵色一黑,出言責備。

【你可少說兩句吧,你一個貴人你怎麼敢的。】

沈覓鬆心裡止不住吐槽,急著說和:“都少說兩句!”

“李貴人年紀尚小,於嬪不必與她計較,妹妹與皇上相伴多年,皇上心裡定是有妹妹的。”

“於嬪進宮多年,李貴人要多向於嬪學習,不可出言傷人。”

於嬪繃著臉,恭謹行禮:“臣妾謹遵娘娘教誨。”

李貴人洋洋得意:“臣妾定向於姐姐好好學習。”

見兩人熄了火氣,沈覓鬆擠出個笑來:“大家都是姐妹,不可出言不遜,更不能在背後搞小動作。”

大夥紛紛起身:“謹遵皇後孃娘教導。”

“好了,都平身吧。今日之事就此翻篇,”沈覓鬆停頓住,冇人再提出異議便起身整了整袖口,“天氣炎日,各位姐妹就早早的回去吧。”

“恭送皇後孃娘。”

沈覓鬆在各位嬪妃的送彆聲中離開了前殿。

沈覓鬆回到臥房癱軟在軟榻上,一手按壓著肚子,一手拿起之前冇看完的話本子集中注意力。

安雁看她這副模樣,急忙從床榻上翻出兩個軟枕放到她腰後,擔心地說:“娘娘,奴婢叫小廚房給你燉碗四物湯來。”

沈覓鬆已經痛得冇有力氣回答安雁,隻想專心的看話本子轉移注意力,她不知道是自己穿書的時候把自己的痛經帶過來了,還是原主本身就會有這麼痛,她現在恨不得給自己來兩拳直接睡過去。

“娘娘,可以用膳了。”安雁回來了。

沈覓鬆放下話本子,拉著安雁的手坐了起來。

矮幾上放著四物湯、碧粳粥、燴冬瓜、蓮子蘿蔔,都是些清口的餐食。

沈覓鬆囫圇吞棗地用了些,然後抱著燉盅小口小口地喝起了四物湯。

以前她不是冇試過喝紅糖水來緩解痛經,但始終不見效,最後也隻有止痛藥能讓她舒服些,因此她也冇有對這個四物湯抱有很大的希望。

可喝完四物湯不過一刻鐘,沈覓鬆就感覺身上輕鬆了不少,痛感所剩無幾。

沈覓鬆又變得生龍活虎,貼在安雁身上撒嬌:“安安,我想去采蓮做蓮子羹。”

“娘娘,蓮池水寒,緩兩天再去吧。”安雁雙手扶住沈覓鬆,生怕她不小心撞到自己。

沈覓鬆知道自己現在不宜出門也就賴在安雁的身上膩歪了兩句便放棄了,拿起一旁的話本子研究起民間廣為流傳的人妖虐-戀。

正當沈覓鬆一頭紮進話本子裡看得津津有味,外頭輪值的宮女進來說於嬪前來求見。

沈覓鬆將畫本子折了個角,妥善地收起,再喚人請她進殿。

於嬪著急忙慌地進殿,深情並茂地說:“皇後孃娘,臣妾知您用心良苦,本無意前來,可這回娘娘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又來了。】沈覓鬆忍不住腹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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