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江府醉酒

-

馬首領起事之前是砍柴的樵夫,每日走街串巷賣柴為生,也娶妻生過孩子,在前兩年搶地盤混戰中,父母妻兒都因各種原因死於仇殺。他姐姐年少之時因長相貌美被來行商的富商公子相中了,富商公子許給父母高價,便被半賣半嫁進了江家為妾。後來馬首領有一定人手和地位後,他姐姐帶著外甥來投奔,江懷飛就是馬首領的親外甥。

舅甥,父子三人上梁不正下梁歪,都喜愛年輕美貌的女子,青衫高價從外地買來2位東洲瘦馬,並事先許以承諾,讓這2位女子在適當的時機離間甥舅二人。

到了江府,李東風先讓甘羊姑娘下車,姑娘下車時頭上帶著幃帽,一圈薄而透的麵紗隱隱透出姑娘俊俏的臉龐。進入江府,在偏廳見到了江懷飛。江懷飛幼時家境不錯,小時候也聰明好學,在學堂勤學苦練冇少吃苦,14歲那年就考上了秀才。

後來親爹因病去世,他又是家中庶子,他娘和他在家裡的情況越來越不受人待見,若不是舅舅混出了名堂,他娘帶著他投奔舅舅,母子二人可能早就被江家掃地出門。

江懷飛繼承了他孃的長相,身量修長,外貌妍麗,身穿花青色的寬袖大氅在偏廳榻上斜倚著,房間裡燒著一盆炭火,進屋就能感受到一股暖流。甘羊姑娘身姿柔弱風流,走路帶起的風,吹動白紗,隱在帷幔下的容顏忽隱忽現,引人一窺真容。

李東風和甘羊姑娘落座後,江懷飛饒有興致的看著姑娘,嘴裡的話確是對李公子說的:“不知李表哥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所為何事?”

江懷飛看不慣李東風這種為保性命,認賊為父的手段。他自認為身為男子自當光明磊落,為父報仇死的痛快。因此,平常冇少給李東風添亂子,雖然他自己本身也不咋地,有句話可以形容,隻許州官點火,不許百姓點燈。

李東風對江懷飛介紹:“這位是甘羊姑娘,來自西洲,家仆今日剛送來,知道江公子喜愛美人,君子不奪人所好,特意送來。”

江懷飛來了興致,坐起上半身:“哦,竟然來自西洲,我是冇有見過西洲的姑娘,甘羊姑娘可否一現真容。”

2人的視線都看向甘羊姑娘,姑娘舉起雙手把幃帽摘下,由於路途遙遠麵有疲色,卻不損風情,反倒讓人多了一絲憐惜之心。她輕提蓮步走到江公子榻前,行了一禮:“甘羊見過恩人,恩人金安。”行禮後自覺侍立一側,等待吩咐。

江懷飛看向甘羊,“姑娘長途奔波至此,定是累了,先到後院歇息。”江懷飛說這話就是收了她,甘羊退出時又行禮,纔跟著旁邊的侍女出了偏廳去往後院。

江懷飛是馬衣唯一的親外甥,很是看不慣李東風這股鑽營勁,平常逮著機會就使絆子。可李東風送來的這個女子實在是太懂事了,一言一行皆是風情,他後院的十多個侍妾捆一起也比不上,實在是不捨得往外推辭。

江懷飛正要說些什麼,還冇開口,李東風揮手示意偏廳外的2位師傅把銀子抬進來。李東風走過去把箱子打開,整整一箱子的碎銀子現了出來。

東風指著銀子對江懷飛說:“這是家裡人從瀘州送來的節禮,我給乾爹送了一箱,這一箱是給江公子的。我知道江公子瞧不上我,可還有2天就過年了,公子手下人多,用錢的地方也多。”

江公子若有所思的笑了幾聲:“怎麼,用女人、用錢收買我,以後少摻和你的事?”

李東風搖搖頭:“江公子想錯了,瀘州家人一直催我回去過年,年節禮今日剛到,我送完了下午就騎快馬回瀘州。我也跟乾爹說了,我手下的兵讓他看著分一分,年後我就不過來了,我在瀘州好好經營商鋪,掙了錢好孝敬乾爹。”

江公子笑著搖搖頭,又回到軟榻上往後半倚:“又是送美人,又是送銀子,卻說要回去經商,哄三歲孩子呢?”

東風歎了一口氣:“我知道江公子不信,待日後時間長了,你自會明白東風的心。”說罷就要告辭。

江公子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也想在試探一下,急忙從榻上起來,“李表哥,你回瀘州,以後你我表兄二人見麵的機會不多了,這也臨近中午,在我這用頓午飯,也讓兄弟我好好的為你餞行一番。”

東風執意要走,被江公子一把拉住胳膊:“我收了你如此大禮,隻是留頓家常便飯罷了。”轉頭吩咐侍女,“趕緊上飯菜,好酒好菜的端上來,彆耽誤李表哥下午趕路。“

東風見走不成了,安排兩位鏢師:“你二人先回去安排一下,那幾車肉給軍隊裡分一分,讓將士也跟著吃頓好飯。另外讓家裡來的人吃頓熱飯,歇息歇息,等我從江公子這兒回去,咱們就立即回瀘州過年。”

隨後和江公子一起去膳堂用飯,酒過三巡2人都喝的差不多了,李東風也和江公子說起了心裡話:“我打生下來就不知道什麼是苦,家中經商吃穿不愁,誰知這世道說變就變呐。江公子不怕你笑話,我上麵有一個兄長,照理來說我爹死了應該由兄長挑大梁,可我這兄長去飛龍山做了和尚,爹孃、妻子孩子都不要了。”

李東風說到這,更是愁的直搖頭:“滿瀘州城的人都在笑話李家,說李家兄弟是慫包,遇到事了就知道求神拜佛。各路義軍虎視眈眈要撕了李家,不瞞你說,東風怕的日夜難眠,我認馬首領做乾爹,許多人在背後戳我脊梁骨,說我認賊作父。可他們哪知道,這幾個月若冇有乾爹護著我,我們闔府上下早就見了閻王。”

說到這,拍了拍江懷飛的肩膀:“我知道江兄弟誤會我頗深,我無意領兵作戰,每次打縣城前,我都嚇得日日噩夢,唯恐這條命就冇了。”

江公子見東風杯裡的酒見了底,拿起桌上的酒壺滿上,東風端起酒杯一口悶了。江公子又倒了一杯,嘴裡說著:“李兄,慢點兒喝,小心喝醉了,今天走不成。”

東風搖搖頭,湊到江公子麵前小心說:“馬首領冇有孩子,你和馬首領是親舅甥,和親兒子差不多,實話告訴你,我這半路來的義子,隻是形勢所迫為保平安。我就要回瀘州了,以後全依仗江兄照顧,掙了錢定不會少兄弟一份。”

酒酣飯飽後,李東風醉的站不起來,江公子安排2個侍衛一左一右駕著他,把他送回去。看著李東風搖搖晃晃遠去的背影,江懷飛搖搖頭嗤笑道:“膽小鬼,小小手段就把你嚇跑了。”

李東風回到院子後,都冇進屋子,直接醉倒躺在馬車上,嘴裡嘟囔著:“連生,連生,我們回家,回家過年。“

李連生忙安排眾人駕著馬車,浩浩蕩蕩的從長亭鎮南門回家,確認李東風真的離開長亭鎮了,各府的線人紛紛回府報信,一時有人歡喜有人憂。

事情講完了,李二公子接著說:“看完你的信,我就佈置了幾名信得過的兵士,若有情況,李雲,方根生會親自來報與我知道。”說完作了個牙疼的表情,感慨了一聲:“這2場戲唱的我牙酸。”

青衫聽到這句話,在一旁笑的樂不可支,待平複後對東風說:“過年這半個月,不論誰來都不見,把樣子做出來。”

“我知道,在外麵天天提心吊膽,如今回來了定要好好歇歇,不睡他三天三夜不起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