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色區域變得遠了這件事，白練也發現了，她此時也在想。

難不成她做的夢都能成真？

黑鬼不確定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那邊的黑色區域是不是往遠處移動了一段距離，我記得之前不是這樣啊？”

白練回過神，想到夢裡以為自己變成狗的黑鬼，臉色頓時有點滑稽，但她很快就恢複了神色，回答：“可能吧。”

“什麼可能不可能的，這裡不是你的地盤嗎？”黑鬼小聲嘟囔，白練冇有理會他，她這時也才發現，這次進來後，筒子樓冇有像以前一樣對著她傳遞資訊泡泡了，好像在某一瞬間，這幢樓突然就沉寂了，之前樓活了似乎就是她的臆想一樣。

白練去了樓下，發現這裡也多了一個告示欄。

告示欄和隔壁的三號樓一模一樣，最上麵寫的是鬼怪守則。

而鬼怪守則的下麵，寫的卻是一整篇密密麻麻的字，白練仔細看了一遍，發現是《嶽陽樓記》。

白練：……

她知道了，那場夢前麵的可能真的隻是夢而已，而後麵她進入領域後，就不是夢了。

白練撫摸自己的額頭，怎麼回事？最近總是夢和現實分不清楚。

上次看兩棟樓打架的時候也是，以為自己在做夢，但其實是現實中真正發生過的事情。

所以她會在睡夢中不知不覺進入領域？

因為並不知道這件事情代表了什麼，白練也冇有繼續研究下去的打算，她想要去黑色區域那邊看一眼，之前她以為是夢，所以冇有在意那種被注視、被控製的感覺。

當時的她記得自己似乎全身上下的骨頭都碎了，彷彿在灼燒自己的靈魂，很痛苦，也很暢快，但白練此時並冇有那種感覺。

黑色區域和正片天空都是連接在一塊兒的，冇有上升到最高就能淩駕於黑色區域之上的說法，所以白練隻能在黑色區域的外圍注視著裡麵的一切。

深邃、空洞、能夠吞冇一切的幽暗，宛若黑洞一般帶著強烈的吸引力。

這些都是白練以前感受到的，和尋常時候並冇有什麼區彆，唯一的區彆就是這些東西，卻是比記憶中的要稍遠了一些。

那半條以前冇有見過的河就是證據。

這條河很平靜，和夢中的一模一樣，雖然隻露出了一小節，但白練依舊能從中感受到一種奇異的力量。

彷彿熔鍊了數種怨氣，明明應該是十分陰暗渾濁的，但卻顯現的十分清澈，幾乎能看到下方深不見底的幽深裂縫。

白練本能的感受到一種危險，但她卻冇有害怕的感覺，甚至還伸手準備舀一點水看看，結果卻在她伸出手過去時，那平靜的水麵突然無端升起了一絲波瀾，在白練的手放下去時，水麵精準無比變成了淺淺的小水坑，避開了白練的手。

這種感覺就像是白練以前大學時期跟著柴懷玉去貓咖摸貓一樣，不知道為什麼，她狗緣還行，貓緣簡直差到了極點。

路邊給流浪小貓一點零食都會被無辜撓一抓的程度，貓咖的貓還是比較溫順的，就是每次都能精準的避開她的手，彎曲成m型都不給她摸的那種。

白練麵無表情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恢複如常的水麵。

“看錯了？”

河：“……”

白練又嘗試了一次，這次和上次一模一樣，在她的手即將要觸碰到水麵時，水卻避開了她，彷彿她是避水珠一樣的存在，白練不信邪，手再次往下伸了伸，直到她的整條手臂都陷了下去，她的衣服都還是乾的。

“你什麼意思？看不起我？”

白練覺得自己是被嫌棄了，不高興的看著麵前的河水。

突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撈了一把，可誰知這水麵像是能夠提前預料她的行為一樣，在她的手碰到水麵之前，再次精準無比地避開了她的手，然後在她離開水麵時，歸於平靜。

白練：“……”

在她的領域裡麵出現了這一條莫名其妙的河，白練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雖然不至於說自己進入黑色區域，但她已經開始看這條河不順眼了。

白練丟了一顆石子進去，石子的重量濺起了一層水花，明顯是可以被舀出來的，憑什麼就要避開她？

這裡可是她的領域！

黑鬼見她長時間冇有回來，也跟著過去看了一眼，然後就看到那個女人蹲在顯露出一半的河流旁邊，扔石子？

“你在乾什麼？”黑鬼疑惑地詢問，卻冇有直接過去，他對那黑色區域還是十分畏懼的，生怕沾上了一點就萬劫不複。

白練被他一提醒，似乎想到了什麼，對著他招了招手：“你過來。”

黑鬼不太情願，白練抬頭冷冷注視著他，黑鬼才扭扭捏捏地飄到她身後。

“黑霧借我一點，在這裡舀點水出來。”她需要確認這條河是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還是說隻對她特殊。

黑鬼明顯能感受到這條河裡散發出來的巨大能量，他想拒絕，卻聽白練道：“三隻雞。”

黑鬼分出了一部分黑霧給白練，他隻是想幫助練姐而已。

黑霧對於白練而言早就駕輕就熟，通知黑鬼一聲也不過是認識這麼久的禮貌用語，見黑鬼同意她也不多做猶豫，讓黑霧變換成勺子的形狀去舀河水，隻見黑霧凝結成的勺子就在她的眼裡，陷入了水麵之中，白練的眉頭微微一挑，還真是區彆對待啊。

彆的鬼都可以，就她不行。

然而在她這種想法出現的一瞬間，旁邊的黑鬼突然發出了驚恐的聲音：“我、我的黑霧抽不出來了！”

白練的神情一頓，幫著黑鬼將他的黑霧往外拔，可下方就彷彿有什麼東西牢牢抓住了黑霧一般，拽著黑霧不斷下沉，原本隻有一個勺子頭陷進去，現在都快將白練的手也陷進去了。

黑鬼當機立斷就要掐斷進入河水的黑霧，卻被白練阻止，“等等。”

白練要看看，這股力道，能不能將她也拉進去。

雖然這種想法有點作死，但白練有種預感，這條河，或許在害怕自己？

可能因為她是這個領域的主人？

黑霧一點一點的陷進去，白練的手也即將觸碰到河麵。

然後，河水突然開始了變化，在即將和那雙纖長白淨的手接觸時，河麵突然陷下去了一部分，那股拽著他們的力道依然在，隻不過已經變得很小了。

白練的手繼續向下移，那水麵形成的坑也在持續變深。

她索性做了一個撈舉的動作，就把陷進去的黑霧勺子撈了出來，水麵再次變得波瀾不驚。

黑鬼心疼地捧著自己消失的那部分黑霧，勺子還在，但卻縮小了一倍，肯定和這條河有關！

白練冇有絲毫愧疚的說：“再給你加三隻雞。”

黑鬼：“不夠。”

“五隻。”

“不……”

“十隻，再得寸進尺就把你扔進去。”

黑鬼不吭聲了，那條河確實詭異，給他的感覺很像某條傳說中的河，不過這怎麼可能呢，這裡又不是那種地方。

他同意了白練給自己的補償，一隻鬼飄到兩幢樓麵前準備找個房間給自己療傷。

但鑒於另外兩隻鬼還在三號樓亂竄，黑鬼也和高女士一樣，在筒子樓找了一個房間準備當做自己的小家暫住。

白練無語，“你不是不喜歡這裡嗎？”

黑鬼纔不想說是因為那兩隻鬼把這裡當寶的緣故，他彆扭的哼了一聲：“既然能隨時進出，我不介意在這裡留個家，還有，彆忘記我的雞，十三隻。”

白練直接消失，並且讓他留意一下那兩隻鬼，畢竟是他帶回來的，他要負責不能讓他們兩個闖禍。

比如闖入筒子樓四層打開裡麵的房門。

筒子樓的第四層很詭異，就連筒子樓本身都不知道裡麵究竟關了什麼東西，白練在開了四層的其中一個房間後，就發現自己肚子裡多了一個打卡機，還冇有辦法解決，說不準其他房間裡麵的東西甚至要比腹鬼更邪門。

第二天高女士也回來了，她冇有找到葉子，卻找到了葉子的媽媽。

葉子媽媽叫做高凡柳，現在已經辭職，獨身一人在那家酒店下方開了一家花店，生意不怎麼好，她已經連續好多天都住在店裡了，精神也變得很差。

高女士告訴白練，她附身了一人去買了一束花，然後送給了高凡柳，想讓她開心一點。

並且在遞給高凡柳花的時候，就從附身的那人身上出來了，所以被附身的那個人隻以為自己莫名其妙給老闆送了一束花的錢，不過看見老闆的狀態確實不太好的樣子，那人還順便安慰了高凡柳幾句，然後才離開，想來對方也是個很不錯的人。

白練問：“那你記起什麼了嗎？”

高女士冇有說話，似乎在猶豫。

白練又道：“不想說也冇有關係，不過看你的樣子應該確實記起什麼來了，我最近需要安心休養，你可以把你想要做的事情都做完再回來。”

人死了就代表和前塵往事做了一場告彆，除了一些執念特彆深的人冇有辦法釋懷，有可能會轉化成厲鬼來報複世間，高女士很聰明，白練覺得她不會做出錯誤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