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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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從美國飛往J市的飛機,準時準點降落在J市的龍嘉機場。

尊貴的vip通道內,迎麵走出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她身穿黑色絲絨款式的連衣裙,腳上是黑色的中筒馬丁靴。頭髮高高的紮起馬尾束在腦後,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gucci的墨鏡。

兩邊耳朵上分彆帶著airpods的最新款藍牙耳機,外露的冷白色肌膚上,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倏地,包裡的手機發出一陣震動。

曲婉盈不用看都知道,來電人一定她那位讓當自強的陳女士,她拿出手機,滑動接聽鍵。

電話裡那頭吵吵鬨鬨,陳女士降下半個車窗開口問她,“你到哪了。”

“馬上,出口了。”

……

15年前的冬天,那時曲婉盈的父親因為胃癌晚期去世,她和母親陳曉婷擱這醫院的玻璃門目睹曲靖江死亡的全過程。

那年的曲婉盈才4歲,每天都在開心快樂的成長。畢竟這個年齡段的小孩正整處於一種對外界事情充滿好奇心的階段。當時的她還無法體會到失去親人是一件多麼令人痛心的事情。

病房裡,曲婉盈的爸爸曲靖江身穿統一的藍白色的病號服。他安安靜靜的平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冇有一絲活氣。現在她和母親再一次的回到這所城市裡,隻盼望母親可以徹底擺脫回憶,她想要陳女士好好的活在當下。

10分鐘過後,曲婉盈走出飛機場。她抬手摘掉鼻梁上的墨鏡放進包裡。張開雙臂深深吸了一口屬於故鄉的空氣。空氣裡還存留著,昨晚下過雨的潮濕。曲婉盈並不討厭下雨天,反而她更喜歡雨天,喜歡下雨時獨自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設計獨一無二的手稿。

突然間她很想告訴全世界,我曲婉盈回來了。

在她麵前停了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商務車,陳女士坐在副駕,慢吞吞的打開車門。

“盈盈,彆犯病了,上車回家。”說話的人是曲婉盈的母親陳曉婷女士。

恍惚間,她想到了一首詩。

艾青《我愛這土地》

假如我是一隻鳥,我也應該用嘶啞的喉嚨歌唱:

這被暴風雨所打擊著的土地,這永遠洶湧著我們的悲憤的河流,

這無止息地吹颳著的激怒的風,和那來自林間的無比溫柔的黎明……

然後我死了,

連羽毛也腐爛在土地裡麵。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

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闊彆已久,再次重新回到故鄉。曲婉盈決定,一定會在這片熟悉的家鄉裡,乾出自己的一番大事業。

“曲小姐,我來幫您放行李。”

曲婉盈有些詫異的看向眼前這位男人。

“你誰。”語氣冰涼冇有一絲溫度。

半晌,那男人把曲婉盈的行李箱擺放到後備箱裡。對上她時立刻笑意盈盈。

“我叫,沈長青。是你舅舅的助理,今天陳總忙於開會,冇有時間,特意讓我來接曲小姐回家。”

這是什麼話?還真把自己當陳總了。曲婉盈早就看出來他這位舅舅一直狼子野心,吃裡扒外。

什麼接我回家?

隻不過都是他,強裝的套路而已。

空氣裡沉默一瞬,沈長青猛地聽見曲婉盈的一聲冷笑。

“不要以為,我們離開這幾年,他還真就成功奪取全部。”

曲婉盈,緩緩的走到他麵前,二人的距離瞬間拉近:“這個公司的創始人姓曲,就算我爸他已經去世了,那個位置也輪不到他來找存在感。”

這些話聽在沈長青耳裡,刺耳得很,像是在警告他不要太輕舉妄動。

“好的好的,曲小姐,您說的對。”沈助理訕訕的迴應。

……

黑色通體發亮的豪車一路極速行駛在馬路上,曲婉盈在車上一言不發,眼神一直在看向窗外的景色,夜晚的風吹動她的髮絲,街道旁霓虹燈閃爍。多年未見的J市,轉眼間已經變得如此豪華壯闊。

夜晚的風吹過來,帶來了絲絲縷縷的涼意。

車內,曲婉盈冷淡的聲音響起:“媽媽,我們不會再去美國了,對不對?”

她們在美國整整生活了14年,時間不長也不短,但是曲婉盈並不喜歡那裡,那裡的一切都充斥著一種令人膽怯又陌生的感覺。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一輩子都不會再去到那裡。

“也許吧。”副駕上的女人,長長的歎了口氣。

聞言,曲婉盈看向自己的母親。女人有著最堅硬華麗的外表,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隻有她明白,自從父親離開後,那位傲慢高冷的母親已經不複存在。

40分鐘的車程,終於抵達世貿大廈。曲婉盈拉開車門,取下行李箱,一動不動的站在小區前,看向3樓的窗戶。屋內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清。那是她們的家,是她從小生活的地方。

陳女士走過來,握住女兒的手。神色裡全是意猶未儘的欣慰。

“走吧,我們回家。”陳女士說。

有家,纔算有歸宿,有家,纔算有終點。

……

刷卡進入小區的大門,母女二人一同乘坐電梯,抵達了3樓。

曲婉盈看著母親在指紋屏內輸入自己的生日,房門“哢噠”的一聲被成功打開。

頓時房子裡燈光大亮,曲婉盈實在是控製不住自己內心的那份躁動。

晶瑩的淚水打濕了她的睫毛,曲婉盈伸手為自己拾去。她俯身蹲下拉開抽屜,在裡麵翻找出一雙新的拖鞋換上。

下一秒,她立刻奔向自己的房間。在黑暗裡,她摸索著牆壁上的開關。輕壓按鈕,房間裡的燈亮了起來。她看到潔白的牆麵上,那張已經泛黃老舊的全家福。曲婉盈忍不住上前觀看用食指的指腹輕輕摩挲。

照片裡的男人是他的父親,身姿高挺相貌英俊。站在他身邊是的他的妻子陳曉婷,兩人站在一起,誰看了都不禁誇歎一句,卓爾不凡,實屬相配。

當時的曲婉盈才2歲,像一隻白嫩的小糰子被爸爸嗬護在懷裡,目光含笑,她看向鏡頭時,肉嘟嘟的小手正在比個耶的手勢。

……

廚房裡陳女士剛剛做好一碗西紅柿雞蛋麪條,整個房間裡都充斥著熟熟悉的味道。

片刻,曲婉盈的思緒被打亂,她打開行李箱,找到一件碎花吊帶長裙,她來到窗前拉好灰粉色相間的窗簾。

曲婉盈伸手拉開,右側的拉鎖。“刷拉”一聲,黑色的裙子緩緩落在地下。她伸手拿起放在床上,又迅速換好睡衣,纔打開房門,走到餐桌前。

母親早已為她準備好晚餐,她看向白色瓷碗裡熱滾滾的麪條。

她夾起麪條,稀裡糊塗的往嘴裡吞嚥。麵香味美,正合胃口。

在她的記憶裡,陳女士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這碗西紅柿雞蛋麪。從小吃到大,它是曲婉盈唯一吃不膩的食物。

可能這碗麪條對於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陳女士來說,意義重大。隻要是吃過的,都會讚不絕口的誇讚她真是個完美的家庭主婦。

剛吃過飯的曲婉盈準備洗個澡就休息了,實在是坐了一天的飛機,身體過於的勞累,再加上時差的原因,她現在感到有些腦供血不足。

忽地,包裡的手機再一次響起。

曲婉盈看向聯絡人是“陳思涵”,猶豫半刻,還是拿起手機摁了接聽。

電話裡那頭響起女生黏膩膩的聲音,陳思涵輕咳兩聲,“盈姐這麼不夠意思,回來不通知我。”

“還是我爸下班回家告訴我的呢。”陳思涵不滿意的調侃道。

陳思涵是曲婉盈舅舅的女兒,二人年齡相仿,算是從小一起成長的夥伴。曲婉盈對她並冇有過多的感情,仔細一想,自己在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有位腦袋大的人投靠她,也算不得是件壞事。

曲婉盈拿起床頭櫃上的礦泉水喝了大一口:“我這不是剛到家嗎?冇抽出時間。”

“……”

那邊電話裡沉默兩秒,“我呢,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

“下週一,開學了,你知道不?”陳思涵問她,“學校新下發的規定,研究生和本科一律同時開學。”

真是一陣頭疼,曲婉盈一想到上學就充滿了極其的厭煩感。她討厭囉裡囉嗦的課堂,更不想去處理那些勾心鬥角的人際關係。

但有些人天生,學習就拔尖兒,真是不公平。曲婉盈顯然就是這類人。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好討厭上學哎。”曲婉盈回答。

“冇事兒,聽說在學校裡的帥哥出了名的,有錢,到時候姐們兒,帶你去闖一闖。”

曲婉盈冷笑一聲,“怎麼,你當真是闖關東。”

“我可不想把我寶貴的時間浪費在男人身上,聽冇聽說過一句話單身好啊,單身好想跟誰好跟誰好。”

“人,就不能在一棵歪脖樹上吊死。天下男人無奇不有,配得上我的能有幾個。”曲婉盈在電話裡一頓唸叨。

陳思涵不由感歎,“就你那張臉,你都不用主動,男人直接都倒貼好吧?”

“哪有那麼誇張。”曲婉盈伸手把頭上的皮筋摘掉,藍黑色的長捲髮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後。

門外,陳女士還在催促曲婉盈快去洗澡睡覺。她揉了揉太陽穴應了句。

“對了,我陳姨和你說冇。明天中華集團舉行酒會,我爸非得讓我去。”陳思涵不太喜歡那種人群嘈雜的地方。

曲婉盈眉毛一蹙問她:“為什麼要舉辦酒會,什麼重大宣佈啊。”

這話問到點子上了,陳思涵迫切的把小道訊息告訴她,“譚家,不是有位太子爺嘛,叫譚澤羽。我聽說這次酒會目的是要給他選個溫柔體貼,最好是家世旗鼓相當的夫人。”

聽到選夫人二字時,曲婉盈冇忍住笑了出聲。

“當他夫人…得倒八輩子血黴吧。”

“一天隻知道吃喝玩樂的臭男人,哪位眼瞎的黃花大姑娘纔會看上他。”曲婉盈無語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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